在接连投资了一大批线下零售企业之后，阿里和腾讯的零售之战终于在移动支付上开火。近日，与“京(东)腾(讯)系”有着密切关系的两家零售巨头沃尔玛和步步高先后被曝出停止使用支付宝收款，而南都记者近日多地调查后发现，在阿里系的盒马鲜生和大润发超市内，微信支付同样被禁用或冷落。

   对于线下零售企业面临支付“二选一”的情况，步步高品牌总经理倪志刚向南都记者表示，其实此前对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使用都很少，原因在于互联网公司可以通过支付获取零售商的用户数据，对于线下企业来说存在安全隐患。而业内人士分析认为，腾讯、阿里与实体零售企业之间的纠葛表面来看是“二选一”，但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关于“大数据”资源的争夺。

    追踪：实体零售与支付宝和微信合作方式不同

    3月15日，沃尔玛西部(川渝)地区门店，率先贴出门店告示：沃尔玛门店内，付款可以使用微信支付、银联卡、信用卡、预付卡、现金(暂停使用支付宝)。10天之后，京东、腾讯入股的步步高也被曝出旗下门店禁止使用支付宝。

    对此，步步高对外回应称，“公司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禁止(支付宝)。但是我们就只有少量门店试验性接入，目前仍然可用。”步步高品牌总经理倪志刚则向南都记者表示，“其实之前不止支付宝，连微信支付也使用得很少。不过以后会和腾讯进行更多的探索。”

    但有知情人士向南都透露，“沃尔玛在中国市场除了西区其他市场也还是很欢迎顾客使用支付宝的。近期还与支付宝有促销合作。而西区目前跟微信将有一个更密切的合作，不只限于在支付这方面。我们还是会跟支付宝进行合作，只是不同方式的合作。”

    沃尔玛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董明伦昨天在北京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沃尔玛特别重视与技术公司的合作，在美国和其他市场我们分别与谷歌、微软、IB M在语音服务、云服务以及区块链等方面展开合作。提到我们与中国互联网巨头的关系，目前很难清晰明确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合作，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关系依然会是多维的。”

    对此腾讯公关总监张军公开表示，“其实现在任何一个第三方移动支付，都还处在跟商家沟通、推广接入的过程，接入与否主动权基本上掌握在商家手里，第三方支付对于商家来说，只是一个可选择项，而不是必选项。”

    走访：微信支付在阿里系零售门店遇冷

    在腾讯系零售企业停用支付宝的同时，微信支付同样在阿里系的线下零售商家中备受冷落。

    3月27日晚间，南都记者来到大润发(深圳民治店)。在挑选货物后，记者来到收银台，发现店内(两排)放着微信支付码牌子的收银机已经停止服务；而在周围，还在持续营业的收银机前只剩下支付宝收款码或者支付宝红包码的牌子。据记者观察，在付款时，收银员偶尔会指着支付宝红包码说“扫这里，有红包的。”但记者询问是否可以使用微信支付，收银员也没有拒绝，照常拿出收款扫描枪扫码收款。

    同日，记者来到盒马鲜生(深圳荟悦城店)。同样在付款环节，记者表示是否可以用微信支付，收银员说：“不行，只能用盒马APP或者支付宝付款。”但在记者强烈要求下，该收银员表示可以让记者先微信支付给他，他再在APP付款就行了。其还称，之所以可以用支付宝付款，是因为支付宝能进入盒马鲜生的入口。“建议你还是下一个APP，下次过来比较方便。”而在上海的盒马鲜生南翔店，一名店员告诉南都记者所有商品支持A PP和支付宝付款，现金付款仅限于一小部分商品且没有优惠，微信支付不能使用。

    此外，有媒体报道在阿里巴巴收购银泰之后的2017年年初，银泰百货已基本上看不到微信支付了。但银泰方面向南都记者表示消费者仍可以使用微信支付，“我们尊重用户的使用习惯，我们不会逼着消费者搞二选一。”

    探因：支付背后或为用户数据之争

    事实上，线下零售商的站队趋势在去年底腾讯入股永辉、步步高，阿里注资高鑫零售(大润发母公司)、银泰商业、三江购物、百联集团时已经凸显，为何在“选边”之后首先在移动支付开火？有业内人士向南都记者分析互联网公司可以从支付接口获取线下零售企业的用户数据资源，这也是线下零售企业最大的担忧。

    步步高在关于禁用支付宝的回应中也提到，“没有大规模接入(支付宝)的原因主要是支付宝的合作方式太强势，它只作为一级入口，不接受双向接入，合作没有谈成。”

    步步高所说的不接受双向接入，是指顾客支付时不能通过云猴钱包(步步高旗下线上支付工具)进入支付宝，只能是先进入支付宝后，再流入云猴钱包或其他，从而导致数据入口单向化。有零售业内分析人士认为，这意味着，支付宝将可以获取从步步高导流的消费者的购物数据，并以这些大数据，描绘出消费者的画像进行研究；但对于步步高来说，他们只是与支付宝结算交易额，获得现金流，而依旧不掌握消费者的大数据。这显然与步步高董事长王填对于开挖大数据金矿、进行数字化转型的预期南辕北辙。

    上述零售业内分析人士表示，“步步高在这种合作中不仅得不到支付宝获取的数据资源，同时，自己还面临着大数据‘被掏鸟蛋’的安全风险。”

    对于零售商的上述担忧，腾讯方面向南都记者强调腾讯在智慧零售的尝试中扮演的角色是“水电煤”和“工具箱”。

    “智慧零售是去中心化，用信息技术帮助传统零售企业结合人货场，提升效率，我们的解决方案目前能够满足合作伙伴的需求，通过微信支付、小程序、公众号、云、AI等技术帮助传统零售企业实现线上线下整合，用户、数据和渠道还在他们手中”，腾讯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化腾在不久前的2017年业绩说明会上指出。

    蚂蚁金服方面对上述问题暂无回应。与此同时，在3月29日蚂蚁开放日北京站上，蚂蚁金服开放平台宣布正式启动“生态合伙人”的招募。“在过去一年，我们的最大经验就是，要推动线下的各行业实现互联网+，必须越来越依靠生态伙伴的力量。”蚂蚁金服开放服务部总经理程龙表示，蚂蚁金服将会把更多直接服务商家的机会留给ISV、服务商等生态伙伴。